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。”下过两场雨,微风凉凉,秋意渐浓。
我对于秋的喜欢却在于她独特的气息,因这气息,关联着人与物,比如菊花。
每逢秋天来临,露水成霜时,树叶脱落了,鲜花凋谢了,唯有菊花迎风而立,五彩缤纷,千姿百态。红的似火,粉的似霞,白的似雪。那么多颜色,随着阳光照耀着我的眼晴,似乎每一朵菊花都有一个新的生命跟着秋天的韵律在高歌。历代以来出过不少与菊花相关的诗作,东晋陶渊明就曾诗云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。其爱菊之名,无人不晓,而菊花也成了超凡脱俗的隐逸者象征。
我爱菊花,一方面是欣赏菊花的清香淡雅、超凡脱俗,另一方面则是它承载了我童年的美好回忆,更启蒙了我对菊花的认知。父亲喜爱各种品种的花,他总说,闲来无事拾花拾趣。有时还会在下过雨后的傍晚带我一起去路边深凹处寻找苔鲜,取出带回铺平在花盆里。
上小学时,父亲在院子里种满各种各样的花,起初我并不知道那些花儿是什么花,只知道有些闻起来很香,有些看起来很美。接触的时间长了,才渐渐地知道,原来那些清雅的是菊花,娇艳的是月季花,朴素典雅的是茶花,还会结出小米一样颗粒状果实、闻起来有股淡淡香味的米兰花等等。印象最深的是,每到秋天来临,菊花陆陆续续竞相盛开,有墨菊、白牡丹、玉翎、仙灵芝等。它们的造型,大的像团团彩球,小的像盏盏精巧的花灯。这些菊花全部依偎在一起,一簇堆在一簇上,不留一点缝隙。直到中学时搬离那里,菊花没有带走,但带走了记忆。
菊花在百花凋零的季节独自开放,为大自然增添生趣,使悲秋的人们振作精神。等到冬天来临,她虽然叶落茎枯,但它根植于泥土中孕育新的生命。来年春天,它们又蓬勃地生长起来,并且更多、更美。
秋天的果园里,更是一派繁忙的景象。苹果、石榴、桔子、香蕉、哈蜜瓜、龙眼、甘蔗……都成熟了,果农们拿着篮子,把果子一个一个地摘了下来。从晨曦到日暮,每一颗成熟的果实都排好队进了仓库。大地的季节之舞,成熟的果实便是其中最曼妙的舞者。
金秋时节的南京,那赏秋的地点一定不可错过颐和路。1872年,一位法国传教士在南京石鼓路种下了南京第一棵法国梧桐树,自此开创了南京行道树栽种的历史。颐和路两旁的梧桐树更是挺拨俊秀,飘逸潇洒。
在微寒的午后,漫步于颐和路,一路披着梧桐的影子,或是因为一场秋雨刚过,脚下踩着厚厚的被吹落的梧桐叶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,空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。梧桐叶知道它注定要落下,便落得痛痛快快,落得酣畅淋漓。它们就在我的窗前,临窗便可相望,有时在黄昏,有时在午后,有时在清晨。它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抹去的一叶。
在街角处,那棵银杏树,真是个魔术师。夏天,它是翠绿的,不像旁边的那几棵树显得那么老,看起来,正处于青春的状态。而秋天的银杏树,又是那么的黄,树叶有些是鲜黄的,而有些是橙黄的。同样是秋天,同一时间,从西边看,那些树叶是鲜黄的,好像初秋。而从东边看,那些树叶又是橙黄的,好像是深秋。它就像个时间机器,你从银杏树的西边走到银杏树的东边的那几秒钟,好像你已经从初秋走到了深秋。然低头一看,眼底的松柏灌木丛依然抬头挺胸,一动不动地站在风里,身上的叶子还是那么葱绿,霎时恍惚时间的流转。
天高艳阳秋,大地上的秋天是金黄色的。古人云:“一叶而知天下秋。”我倒觉得秋天是大张旗鼓的来了,万顷稻海轰轰烈烈地黄了,千亩棉花风起云涌地白了,满山的叶子狂欢喊着扑落下来。转瞬间,风霜高洁,万山红遍,绚烂多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