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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仙情

发布时间:2020-10-19    单位:建邺所    作者:张礼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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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水仙结缘是源于一个故事。那是上世纪90年代,组织上Wie了照顾我这个“献身国防教育30年奖章获得者”,特批我携老伴裴艳丽、小孙子张晗赴厦门鼓浪屿疗养院休养。受到院方热情接待,并由护士长周敏负责具体事宜。小周是一个热情的山东姑娘,她热情好客,视休养院如亲人。为此,我们结交了“忘年交”,她尊我和老伴为“伯父伯母”,我们则视之谓“子侄”,这种友谊一直保持了20余年,直到老伴去世。我们间之所以感情如此深厚,媒介就是一盒水仙花。20年间我和老伴曾三次付厦疗养,每次她都送我一盒水仙花,平时,逢年过节,她必寄来水仙花种苗,由我在宁培养,使我晚年迷上了养水仙。

“琢尽扶桑水做肌,冷光真与雪相宜”。水仙之美别有风雅,叶扁平,似玉带,碧翠雨滴;花儿排列成伞状,呈白色,清香袭人。花形有二:一为单瓣水仙,雅称为“金盏银台”,颇有诗意;一为复瓣水仙,又称“千叶水仙”,其瓣重叠卷皱,下微黄,上淡白,状如荷花,故又称为“玉玲珑”,二者各有千秋,均是风华绝代。

水仙,因水而生,因水而葳蕤,因水而绽香。正是因为它不沾尘土、冰清玉洁,才不负“水仙”之名。此外,水仙有许多别名,如雅蒜、天葱、配玄、女星、俪兰、女史等。每一个名字都别有韵味,别有故事,别有传奇。

自古以来,水仙就是诗人吟颂的对象,一直摇曳在诗情画意中,婀娜在图画里,鲜活在史册之上。北宋诗人黄庭坚视水仙为人生知己,他曾赋诗曰:“得水能仙天与奇,含香寂寞动冰肌。”凌波仙子生尘袜,水上轻盈步微月。”这就是黄庭坚眼中的水仙,亦是他心中的水仙。黄庭坚一生痴爱水仙,可谓是水仙的铁杆粉丝。公园1101年的腊月,56岁的黄庭坚病魔缠身,唯有水仙相伴左右。他在《水仙帖》一文中记述了当时的情景:“数日来,骤暖,瑞香,水仙、红梅皆开。明窗净室,花香撩人,似少年皆下梦也,但多病之余,懒作诗尔。”因为痴爱,抱病在身的黄庭坚还是写下了一首又一首关于水仙的诗,用痴情的笔墨和无穷的心思,描画了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水仙,可见他对水仙用情之深。

自古以来,人们似神女喻水仙,纯洁高雅,一尘不染,清远可人,且有一种高贵神异的气质。正水仙喜如《红楼梦》中贾宝玉所说:“女人时水做的骨肉,见了便觉得清爽。”水仙像极了庄子眼中的女子,“藐姑射之山,有神人居焉,肌肤若冰雪,绰约若处子。”每当夜深,我独对那一钹水仙时,眼前总会浮现一个又一个让人倾倒的先人的身影。他们如水仙一般惊艳、高洁。投身汩罗江的屈原;入水提月而仙去的李白;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;《八女投江》中的抗联女战士透过时光的帷幕,他们的身影在水仙的幽远清香里熠熠生辉,也让水仙柔软的叶片变得刚毅,变得坚强。

时光老去了,周敏护士每年送我的水仙,开了又谢,谢了又开。如今,老伴已经不在了,可是我喜爱水仙嗜好却坚持了下来。每年依然有水仙盈目,让我时时感受着生命的美好。也让我永远不忘过去的人与事。在我看来,水仙最可贵的是它的叶。花谢了,叶仍然葱茏,似乎根本不知那即将到来的枯萎。我常常将那几钵射了花的水仙摆在案桌上,不求花颜,只贪恋一抹翠色。伏案笔耕之余,看上几眼,眼珠温润,疲劳顿消。在时光的云水深处,在我的心里,总有一盆花儿:居于水中,籍水成活,根茎圆润洁白,如薤之叶片细长翠绿,如含羞美人般裙裾飞扬,娇艳欲滴地翩翩起舞美哉,水中仙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