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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恒的精神之树(一)

发布时间:2021-10-22    单位:玄武军休四所    作者:史振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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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从自己的新闻作品集里看到“永恒的精神之树”这个标题,我总会想起1990年初,受《人民前线》报社领导指派,我和张长华编辑一起到“南京路上好八连”采访、写作的日日夜夜。

    上海警备区某团八连,是1949年6月进驻上海市南京路的。半个多世纪以来,全连官兵身居闹市一尘不染,赢得了人民群众的赞誉。1963年4月25日,国防部授予该连“南京路上好八连”荣誉称号。毛泽东、邓小平、江泽民及党中央、中央军委其他领导人先后为八连赋诗、题词,号召全党全军向八连学习。

    有人说,好八连是个政治典型,因此它也是一个“政治风向标”。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,世风多变,政治生态好时,好八连这面旗帜“哗啦哗啦”迎风招展;政治生态不好时,这面旗子就会悄然无声。我们那年去采访,就是八连沉寂相当一段时间后,准备大张旗鼓重新把这面旗帜立起来!

    我们知道,八连进驻上海南京路时,艰苦奋斗是连队的一个传家宝。传家宝有三件重要的“标志物”:草鞋,纸糊信封,针钱包。草鞋是领头的宝。可是到了上世纪90年代,毕竟时代不同了,连队官兵是怎样继承和发扬这个传家宝的呢?

    经过采访我们了解到,就为草鞋这个领头的宝,好八连可是经历了许多艰难的自我审示和突围般的摸索。它像一只日渐古老的船,时刻漂浮在八连干部的心中,让它离海退役于心不忍,振起帆来继续航行,却又摸不准前进的坐标方位。综合连队干部的回忆与介绍,我们写下了发生在1976年前后的故事——

    那时,八连官兵在南京路繁华地段执勤巡逻仍然穿着草鞋。路人纷纷停步,弯腰,用诧异的目光盯住战士脚上的那双草鞋。战士被盯得难堪,便挺挺胸脯振兴几分自豪,又捏捏衣角掖住几分别扭。此后不久,连队有人偷吃了“禁果”。一次全连集合从执勤点回军营参加连队命名纪念大会,上车时全连清一色穿着草鞋,步出会场竟然有人悄悄把早已藏掖好的解放鞋換上了脚,让草鞋躲进了路边的草丛。

    晚上,几名老兵一齐来到连部,向连长王振华检讨:我们把传统丢了!王振华说什么?他试着对自己说:“草鞋总有一天会不穿的吧,可是草鞋精神永远不能丢!”草鞋精神是什么呢?王振华问哑了自己,自然不敢公开撮合战士离开“标志物”去抽象什么精神。

    许多交织的情感的惯性,似乎就是某一历史时期的“制动闸”。就在国人处处感到“不对劲”的时候,“四人帮”倒台,一个荒唐年代宣告结束,一些“左”的遗物开始接受“真理标准问题讨论” 的清理。

    八连的清理是认真的。什么“镜子照一照,无产阶级思想全跑掉”,八连揭去整容镜上的那张报纸,让它真实地映出战士的雄武英姿和可心笑容;什么“吃咸菜萝卜的部队最光彩”,连队餐桌上已不再是酱菜萝卜干“哼哈二将”,食堂张榜菜谱的黑板上辟出民主栏,战士可在这里提点“吃喝”之类的意见了;连队早先规定的“10个不准”有的自行松动;整天不离脚的草鞋进了连史陈列室,干部战士一律穿上了解放鞋……那种把艰苦奋斗局限在生活方面,越穷越革命,越苦越光荣的做法,在八连吃不开了!

    听着、写着这样一些生动有趣的故事,我们“灵感”频出。好,第一段的小标题就写:“解放鞋”踏出了“草鞋精神”,返朴归真的路走起来顺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