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日,逛农贸市场,无意中发现一筐鲜嫩的杨花萝卜,毫不犹豫地买了两斤。
杨花萝卜,是苏皖一带早春呈现在民间的鲜新果蔬。每年3-5月播种,约30天左右即可上市。品质细嫰,味道甘甜,具有通气润肠、缓解胃肠胀气、促进排便的作用。它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微量元素锌,有助于提高机体免疫力,提高抗病能力。萝卜中的木质素、胆碱等成分,还能起到抗癌的作用。并兼有祛痰消积、定喘、利尿等药用功效。萝卜缨碧绿脆嫩,既好看又好吃,营养价值非常高,VC的含量是块根的2倍。钙、镁、镍、锌等矿物质比根高出10倍。凉拌清炒、淹渍做汤均可,是老少皆宜的保健食品。
杨花萝卜比桂圆大不了多少,圆溜溜的身形,裹着臃肿的棉袄,长长的根须,像女孩子的发辫,翘翘的绿莹莹的,萝卜缨又好似绿裙子,整个就是一身喜气的乡村姑娘。洗净后更显红润光鲜之态。
汪曾祺夸跃自家的小萝卜,因为是在杨花飞舞时上市的,故得杨花萝卜的美称。小孩经常一边吃一边唱顺口溜:“人之初,鼻涕拖,油炒饭,拌萝菠”(萝菠是高邮对萝卜的叫法)。这个名称很富有季节感,他们把萝卜按个头大小,五个一组用稻草捆扎,走街串乡叫卖。从《高邮州志》看到这样的记录。高邮每年立春时节,当地都在东门外举行隆重的“打春牛”仪式。在清明时节,将种籽浸泡在缸里,插上杨柳枝,以示“九尽杨花开,农活一起来。”由此可见当地人对杨花萝卜是熟悉的,“杨花飘了春意浓了,杨花萝卜就上市了。”
杨花萝卜不但好看,滋味也美。含水分多,且没有那股让人“敬而远之”的辣味。适合作为水果连皮生吃。一口一个,咯吱动听,鲜嫩多汁,脆爽可口,个个实实在在,极少有糠心的。除生嚼,爱喝酒的更偏凉拌。做法也简单,买回杨花萝卜洗净,用刀侧面轻轻拍扁即可。在刀片与砧板的撞击间,红皮白瓤,橘饼般绽裂成花瓣,每瓣上下依然红颜,两侧开口,轻红雪白,如女孩红唇皓齿。然后散点盐,颠簸入味,再搁点白粉,浇上香醋,最后滴上少许麻油。堆在白瓷盘里,因其皮白里红,故看上去总似积雪中藏了点点红梅,素净艳丽,秀色可餐。用筷子轻轻夹起一枚,嚼在嘴里淡淡白,酸甜生脆,清香可口,是佐酒的佳品。
杨花萝卜,还可与排骨、蹄髈等一起煨汤,守看砂锅,在咕嘟咕嘟的自言自语地唠叨哩,丝丝幽香,渐渐弥漫开来。最后打开锅盖一看,炖出来的汤汁,已成了好看的粉红色,喝在嘴里,是一种别样的鲜美。
杨花萝卜给人的记忆是美好的,惜乎,上市时间太短,也就水嫩那几天。当“杨花落尽子规啼”,它便杨花一样无影无踪了。